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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乡村记忆

2019-09-12 09:18:42

陈晋辉

每个人都有一个记忆深刻的童年。而我对于童年的记忆,都在那个装满快乐、青涩而又野性的乡村里。现如今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们已经全然不知乡村的概念。常带着孩子们回到儿时生活的那个地方,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景像,那个乡村已经成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永久记忆。

游泳

儿时在乡村,一到夏日最兴奋的事就是游泳。随便一个小河小塘,或是一个不大的小水坑都能成为孩子们嬉水的好去处,不像现在的人那么讲究,大人们也不大管,也不担心安全问题。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似乎打小就会游了,也没人教,估计属于用喝几口水的代价就自然学会的那种,所以也只会“狗扒式”。

小时候最常去的一个游泳场,就是出了村子临近农田的一个大水库。这个水库是在沙地上人工开挖的地面水库,用来蓄水灌溉村里农田用的。水库长约六百米,宽有一百多米,南北朝向,四周种满了木麻黄树。水库靠农田的一侧是用石块砌起来的堤坝,中间有一道大闸门,用来放水;靠村子的那一侧是一片长长的斜坡样的沙滩,正是这片沙滩成了全村老少爷们夏日游泳洗澡的好去处。一到傍晚时分,这个水库就异常热闹起来。先是男孩子们三五成群地来到这里,边跑边扒着衣服短裤,往沙地里一扔,就这样赤条条地冲进水里闹腾去了。平静的水面顿时像炸开了锅,到处冒泡。几只先前在这里晃悠的鸭子被惊着,扑楞楞地躲到水库深处去了。过不多久,田里劳作归来的农夫们,有扛着锄头,有挑着土箕的,三三俩俩,都往水库里来了。他们把农具往树底下一搁,脱下衣裤,淌水走向深水区,直到能够没到自己的脖子。农夫们总是喜欢聚集在一起泡着水,一边聊着庄稼的长势收成,一边用力地搓洗着身上的尘土和脱下来的衣裤,有的还互相搓背,一天的耕作劳乏就在这清凉的库水中化解去了。等活动开了身子,人们就开始在水库里四散游开了。水性好的人就会从沙滩这头向石砌的堤坝那一头游去。游泳的姿势各式各样,有匍匐游的,有仰面游的,有侧身的,有潜水的,没个标准,最多的还是狗扒式的。而最让我羡慕和钦佩的是那些能够用手托着衣服泅渡到对岸,却不会弄湿衣服的人。

这个时候,在堤坝的那一头总会有一排蹲在岸边洗衣服的妇女。因为,村里那时还没有自来水,妇女们都喜欢把家里的衣物和杂物挑到水库来洗。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远远地欣赏着光着身子的老少爷们,或是从中寻找着自己的当家爷们。只要有模样俏俊的媳妇儿在岸边洗衣服,就会吸引大批的老少爷们游过岸来,胆子大点的男人还会故意在水里扑腾出水花或是摆开最帅的姿势在女人面前来回游动,以吸引岸上女人的注意;更大胆的还会故意把水溅到女人身上,这时就会引来女人们一阵阵的笑骂。一些游过岸来的年青小伙子还会攀着光滑的石头爬上岸来,再转身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许久才从离堤坝十几米远的水中冒出来,惹得女人们一片惊呼。

水库的喧闹总是要持续到太阳下山,天完全黑了下来才渐归平静。后来,我长大了外出求学,也就再也没有回到那个水库游泳了。如今,村里通了自来水,家家户户也都搭建了卫生间,也就没有人再去水库游泳了,水库的水也大不如从前那般清澈了。但那个游泳的场景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割稻子

小时在乡村,并没有干过多少农活,实则也不会什么农活,顶多算是给父亲搭个帮手。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每年夏季的双抢时节,家家户户忙着割稻、晒谷、犁地、插秧。因为是抢收抢种,一事赶着一事,整个村子也就沸腾了起来,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那时,正值放暑假,不管大的小的孩子,都被叫到田里帮忙去了。第一件大农活就是割稻子。

一望无际的稻田从碧绿转为金黄的时候,割稻子就要开始了。那时的稻田已被放干了水,稻穗沉得直不起腰,风吹过的稻田懒懒而又吃力的翻起稻浪,田野里充斥着诱人的稻香。记得,那时候已经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了,虽然农活是各家忙各家的,但互助的精神还是在的,特别是这种大农活,少不了邻里之间,族亲之间互相帮忙。等到了我家割稻子那天,一大早父亲就领着七八个大人们到田里忙活去了,等我上场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时分了。那时,我差不多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的瘦小,家里派给我的任务就是去送饭。因为要抢收,中午大人们是不回家吃饭的。家里给准备的午饭就是一大桶糯米粥,那桶多是铁桶,比现在的塑料桶略大些,一桶能装上三十来斤吧;下饭的菜无非是些咸菜、蜜饯之类的小菜,十分的简单。担子的一头装着米粥,另一头装着碗筷和消暑的凉茶,总共有六七十斤重,我吃力的顶在瘦弱的肩膀上,晃晃悠悠地上了路。估计,那时我人还没有担子重。从家到稻田,最多不过二里地,出门时艳阳当空,又饿着肚子,没挑几步路我就累的满头大汗了,三步两歇的,晃悠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午饭送到。

找到自家的田头,远远地望去,只见几个熟悉的叔伯长辈正热火朝天地忙着。我家的那块稻田大约有四亩地,方方正正的。我到达时,他们已经割的只剩下不到两分地了。父亲和一个堂叔正一人一个身位,飞舞着镰刀,在有节骤的“唰、唰”声中,一排排的稻子被割了下来,又被整齐地码在了身后。其他几个人正围着一台打谷机忙碌着。打谷机是靠脚踩驱动的,主要部件是一个圆筒状长满钉齿的大转轮。打谷时,一般由两个人站在机子后面用力踩着踏板,转轮就飞快的转动起来;打谷机两侧各有一个人,把码在田地里的稻子收拢来堆在边上,并递送给踩板的人;踩板的人接过一把稻子把稻穗一头在转轮上快速地翻转,稻穗上的谷子立马飞溅出去,不一会儿功夫,打谷机前就堆起了小山似的稻谷。

大人们见午饭送来了,也就歇了手里的活,围拢来吃粥饭。这时,我的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直叫了,但却不能凑前去一起吃,须得等大人们吃完了剩下了才能吃的。大人们吃饭的时候,我没有闲着,被父亲支使去收拢码在田地里的稻子。那湿漉漉的稻子抱起来感觉特别的沉,而且那长条状的叶子长着锯齿状叶缘,特别容易划伤人的皮肤,尽管我穿着长袖衬衫,手臂还是被划出横一道坚一道的红印子,又痛又痒。

约摸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割稻子的活就要收工了,不管割完没割完,因为刚打下来的谷子是湿的,要赶着拉回晒谷场,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前,进行晾晒,否则的话,湿谷子堆在一起会发热抽芽的。

晒谷场

每年的双抢时节,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被动员起来一起劳动,村里村外,田间地头都是忙碌的身影。最为热闹,也是小孩子最喜欢去的地方要数晒谷场。

村里有好几个晒谷场,都是生产队时期修建的。记得在村子的东南边就有一个诺大的晒谷场,可以同时容纳几十户人家晾晒谷子。场地是用一种“三合土”的材料夯筑而成,坚实而又平整,在晒场的边上建有两座大仓库,用来堆放谷子和农具。每天上午八九点的时候,晒谷场就会热闹起来,来这里的多是妇女和小孩。这时的场地已经被太阳烤热了,打扫了场上的沙石,各家各户就把湿谷子摊到场地里晒。晒谷子是个既辛苦又有趣的活。

我被母亲派去照看谷子,负责“踢谷子”。“踢谷子”就是翻晒谷子,干起来并不累,却是我最怕的活。摊在地上的谷子有十公分来厚,需要不时地翻晒才能让谷子上下都干透。踢的时候是要光着脚丫,先横着方向来回踢翻谷子,呆会儿等面上的谷子晒干了,再竖着方向来回踢翻谷子,如此反复。谷子里参杂着许多细碎的稻草,很咬人的皮肤。没踢两下,我的细嫩脚板就会过敏,骚痒无比,常被我挠的流血水。

晒谷场上最烦的“不速之客”是麻雀。那时候的鸟儿比现在的多。成群的麻雀不停地围着晒场打转,也不怕人,总是趁人不备的时候飞进来啄食谷子,等你走近了,做出驱赶状,雀儿们才一哄而起,在空中打个转又飞到场地的另一头啄食谷子。

晒谷场上最吸引我的是“吹谷子”。谷子干透的时候,要用一台手摇的大风车对谷子进行净化处理。风车是木制的,两米多长,一人多高,顶上安有一个方型的大漏斗,“肚子”里安有一个风叶转轮,靠手摇转动。吹谷子一般由父亲来干,母亲在旁协助,我们兄妹几个就绕着风车来回奔跑嘻闹。吹谷子时,先把谷子倒进漏斗里,再打开漏斗底部的一个阀门,让谷子缓缓流下,这边用力摇动风叶,产生风力,把参杂在谷子里的细碎稻草和空壳的谷子从风车尾部吹出去,饱满的谷子就干干净净地从风车下端的一个斜口流了出来。这种风车是我当时见过的最为复杂的一个农具了,我总是好奇为什么能够把谷子和细碎稻草分离的那么干净,也会缠着父亲让我摇上几把,可我使上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让风叶快速的转动起来,结果流下来的谷子里仍旧参杂着细碎的稻草。

晒谷场上最让人紧张的是遇到雷阵雨。夏日里经常会有雷阵雨,雨量不大,但来的突然,多在傍晚时分,来得快去得也快。那时的人们听不到天气预报,只能观察天象。当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暗沉下来的时候,晒谷场上的人们就一片忙乱,大人小孩大呼小叫地齐上阵,个个手脚麻利地堆拢谷子,装进麻袋,扛到边上的仓库里暂存,不到十分钟,诺大的晒谷场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就在这当口,雷声响过,豆大的雨点像赶场似地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砸在还是滚烫的晒谷场上,冒起阵阵“青烟”。

晒谷场上最让人想念的是卖包子的“叫卖声”。村里有一个包子铺,蒸出来的肉包特香特好吃。每到农忙时节,包子铺的老板就会用自行车驮着一大筐肉包馒头到田间地头叫卖。当“肉包…馒头…”的叫卖声远远的传来的时候,即使肚子不饿我也要装作很饿的样子,纠缠着母亲去买包子吃。只要母亲一答应,我就会循着叫卖声撒腿跑去,生怕卖包子的人转悠到别的地方去,然后蹦蹦跳跳地把人领到晒谷场来。

现如今,种田的人少了,收割回来的谷子也都直接晒在水泥马路上。晒谷场荒废几年后,被村里批给村民盖房子了。从此再也见不着那份热闹的场景了。

(作者单位:福州市国土资源综合行政执法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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